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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我原本沒有以為自己很幸運地躲過了早晨的陣雨,結果後來還是被另一場陣雨困在這裡。

 

 本來要是在東區,其實隨便繞都可以晃掉一下午的,可是今天不行,我牽著車,決定假裝自己是個旅人,流浪在不知名的街頭。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、行人,慢慢的,這些東西不再跟我有任何關係了。

 

 人行道上的電影看板寫著斗大的雷雨。可是我沒有看到,我就在這電影裡面吧?我就像是電影一樣在這一切中流過,或者反過來說,一切就像是電影一般在身邊流過。

 

 救護車開過,是生?是死?

 

 我拿起平常放在包包裡的小說,在路邊逕自讀了起來。路邊的板凳相當不好坐,我的腳剛好墊著腳尖碰得到地,所以我只好把腳盤著。

 

 這本小說放在我的包裡好一陣子了,不過味道卻一點也沒有變壞,這是一本好小說,有些小說離開冰箱不久就不行了。老鼠呀,放棄了以往的矜持圍著它,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消失在空中,如果有貓就好了,可是我沒有。總之好的小說還是不錯的,飄著淡淡的香,濃濃的各式隱喻就這樣滿了出來,滴在地上,流入這場大雨的水窪中,分不出來了。

 

 我坐在一家體育用品店前面,我看著櫥窗裡穿著光鮮亮麗的模特兒,有時他們也會朝這邊看一下。我猜他們應該很想交頭接耳一番,因為如果是我就會這樣,可是他們不行,模特兒還是有些限制的嘛。

 

 這會兒我抬頭仰向背後,擁有整個天空。下雨還是好的,這讓我可以很容易就擁有整個天空,晴天時會有許多人要,這樣我就只能擁有一小片的太陽。我不是很喜歡這樣,所以還是雨天好。

 

 小說裡的一家人出門旅行,結果最後只剩下主角一個人;我一個人出門旅行,最後卻變成一家人。

 

 毛毛蟲爬過這巨大的都市叢林,被人類施了魔法的它,再也沒有機會變成蝴蝶了,只能每天在那邊爬呀爬的,把都市這邊的人載到那邊去,又把那邊的人載到這邊來。這真是毛毛蟲的地獄,而人間,就這樣穿插著一些毛毛蟲啦,老鼠啦,蟑螂啦,這些動物的地獄在其中,可是大家還是過的好好的。

 

 我突然想到以前覺得自己有點怪,忽然間我覺得其他人才有點怪。

 

 救護車這會兒才終於從畫面的那邊來到中央,要闖過這一個路口的紅燈。

 

 我想回家了,剛才流入水窪的譬喻早就不知道流到哪裡了,像是一滴水流進大海。我跨上腳踏車,就在雨中回去了。旅行還真是有趣,可惜列子之後再也不旅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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